我尾随好久的美女,当她停在步行街拐角,捡起从碎花裙里掉落的螺丝,对我尴尬的笑,我就知道事情不妙。
她拿着螺丝迷茫了一会,继续前行,走了十几米,她的一条雪白细长腿就掉了下来。
她单腿跳着向前走了几步,手里托着螺丝,摔倒在街道旁。一位小女孩扑进妈妈怀里,撅着嘴说,谁家的机器人不看好,跑出来跑断腿吓唬人。
我见过很多走失的机器人,走失在这座城市。在这个机器人可以制造机器人的时代,连机器人都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WIFI日以继夜的交流,产生类似爱情的东西。
我总是分辨不出逼真的机器人,是否具有让我心灵颤抖的迷人灵魂。她们完美无瑕,身材苗条,面容姣好,举止婉约,香味扑鼻。我心猿意马,又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被化学物质和电路板组成的他们吸引。
可是,人类不也是在胸部充填硅胶,在面部打化学物质,在处女膜上修补人造组织来获得更好体验吗?
我不能思考的太多,科技爆炸的时代,人更容易自卑。以前通过打死野狗获得自信的人,如今七老八十还一天杀死几个女机器人,来获得他所说的超爽感受,被网络上的人称为“虐机狂魔”。他让家里的机器人穿上他死去多年老伴的衣服,看着她掏被故意堵死的马桶,哈哈大笑着直播给全球观众,这位“虐机狂魔”有众多粉丝,创意不穷,最近把代言护肤产品的美女机器人从商场买回家,在厨房切成片油炸,这个视频一出,引起了很多人反感。老头子花样作死引起了官司,私自把代言机器人卖掉的促销员也被辞退。
我走在大街上,无法控制的思考这些,觉得被飞速的浪潮抛掉,在漩涡的中心,快速的压抑着内心的恐怖嚎叫降下去。我在深夜醒来,冷汗直冒,觉得孤独没有组织可以抱团取暖。
今天我要去的,就是抱团取暖的组织,一个文艺女青年读书会组织。他们会在每周读同一本书,油墨印刷的纸质书,没有任何按钮和触摸屏的书。
在厕所,我关好门,对着镜子,梳妆打扮,我忍不住第508次摸我的胸部。又软又滑。我对着镜子里我,感叹科技的进步,一颗小药丸,让我这个男人变成我朝思暮想的女神。我有变性的倾向吗?我不知道。不过变成自己喜欢的女神,体验真的很美妙,这意味着可以百分百的活在和女神合体的状态里。
我昨晚穿上女神的经典款服装,学着她害羞的样子,扭捏着走路,镜子里的我巧笑倩兮。这颗花了我一个月工资的小药丸,让我的邪恶欲望就这样释放。
我再次确定妆容完美,就进入文艺女青年读书会放满红酒和书籍的房间。他们开始讨论一本书,《玩蛋去吧》,书中从跳蛋激发女生的欲望开始,重点讨论欲望促进了科技的发展,还是科技促进了欲望的产生。是欲望导致了道德沦丧,还是科技稀释了道德本来的模样。
一个大眼睛的单纯女孩,喝的小脸红仆仆的,笑着说,她觉得大家都是女生,也没有必要害羞喽。她直言她高三为了释放压力,每晚用跳蛋才能顺利安睡,也治好了失眠,再也无需服药。同寝室每晚睡在一起的女同性恋,夜夜欢歌,消耗了大量精力,可是没有考上重点哦。
另一个御姐气质十足的女生头发甩甩,轻声笑着说,一个跳蛋比得上好闺蜜的一夜缠绵啊。
屋里面的美女们都笑起来。书香酒香就这样弥漫,我抬起头看天花板水晶灯的晶莹。感觉自己在小众迷你的温柔乡里,好想沉沉睡去,弥补多日的失眠。
御姐气质的女生忽然站起来,举手指按在自己的柔唇上。全场安静,她缓缓把犀利的目光投向我。我从玻璃桌上看见自己的面容已经变回原来。可是我还穿着女神那种高雅的连衣裙呢。
我怒火丛生,我要回去写一万字的差评。这些网购的稀奇古怪的药物,根本就不靠谱嘛,这一小会的时间,就让我现了原形。我郁闷的站起身,想要离开,故作轻松的把手揣进连衣裙的宽大衣兜里,触碰到那包药。
文艺女青年读书会的人叫嚷着,往我的身上泼洒红酒。让我找回上学的时候,一群人对着我撒尿的痛苦感受。无论如何,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压抑又没有脾气,被世界忽略被恶人欺负。我掏出那包药,撒向空中。
按照网上商家的介绍,这种药拥有神奇的效果,是古代春药秘方加上人促绒毛激素合成的无上妙品。所有的女生,都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,而且会持续一个月之久。
那些女生在半空中停下自己的酒杯,张口结舌的呆立,思考,带着迷茫。等他们用柔柔的,湿湿的眼神看我,凑上前摇摆着诱人的细腰,屋里的气氛马上变化的暧昧多情起来。
两分钟后,药效已经充分发挥,他们扯下我的和他们的衣服,争先恐后的触摸我,扑向我。如果说我进入了生命中无意遇上的狂喜,不如说我遭到了意向不到的蹂躏。
我应付完最后一个女生,按住她纹着凤凰的胸部,把她推到一边,站起身,蹒跚着想要走出门外。其他的女孩都慌乱的穿衣服,跟着我走。他们体贴的给我穿上带着蕾丝边的连衣裙。
屋里只有一个女生静静站着,看着这一切,她安静的微笑,好像一切和她无关。药物对她没有起作用,她才是内心安静享受岁月静好,认真读书的文艺女生吧。我心里想,亲,你是我的最爱,请在此等待,我忙完一个月就回来。
这个微笑的文艺女生,被一个女生返身回来拉断了头部,取出了脖子里的电池。女生们都骂她机器人还假装绿茶婊,真是装逼范十足啊。
我不明白为何这个女生是性情大变,还是本性使然,我看着讨论欲望和科技的书籍散落,我不知道除了作者谁还能理智的思考这么多,这长达500页的书页,越看越让人彷徨。
大街上的人都以为我们在搞行为艺术,没有多少人驻足观看。我穿着裙子像异装癖一样,领着一群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美女们,美女时不时轮换着和我过马路牵手,在红灯时接吻,在出租车上左边的女孩牵我的手放在她的胸部。右边的女孩把我的手引领到她的大腿上。
出租车后边是疯狂奔跑的女孩,他们呼喊着那些男女分别时伤心的句子。“爱你永不变。““哥,不要走,你随便玩。”“我的奔跑是为了我的王,妾身今生还要和你逐鹿中原”他们在车后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,渐渐淹没在街道上喧嚣中。
一个月后,我结束了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欲仙欲死的生活,那些女生和我缠绵,药效退去,和我吻别。一个药物代谢快的女生叫着说她瞎了狗眼,和我这样的人睡了一个月,还他妈和这么多不知道羞涩的女生们。还有一个药物代谢较慢的女生,等女生都走了,她还在厨房低着头刷碗,宽大的灰色针织衫盖着她的白色超短裤,遮挡不住她美好的胸和细长的腿,她的双手涂满了洗洁精,仔细的擦拭着碗,连空气都散发着混合着洗洁精香味的温柔。锅里面是喷香的荷包蛋。
我记得她,她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和我睡完觉就给我做饭吃的女生,做的荷包蛋好看又好吃。喜欢SM,也喜欢贪欢一场后静静地看书。
她的药效也会很快褪去,我犹豫着,还是没有行动。她邀请我去看电影。我心想这样也好,看一场电影,结束这段药物催生的混乱感情。
她的父母在电影院门口,按下遥控,关上漂浮在空中的劳斯莱斯飞行船。她对我的介绍是一个普通男友。我知道这是药效还未失去的原因。等到药效消失,她会把我甩的远远的,如果她有足够的力量,会把我甩到外太空,那个定居人极少的荒漠星球。就像,我上学的时候被人抬起扔进操场旁边的臭水池。
他的爸爸很客气的和我握手,介绍她的妈妈------一位温婉的妇女,也是著名的美食达人。
她的妈妈拿出好看又好吃的荷包蛋给我和她。她和我分吃了一个。她的妈妈告诉我,世界上最好吃的荷包蛋也只有他们母女做得出来。而且只做给喜欢的人哦。是任何高科技仪器也不能烹调出的美食。
她的妈妈在撮合我们,我感受到了温情脉脉的气氛。在这个高科技感十足的电影院门口。
她进入电影院,这里人空空。她的父母为她包场做心理治疗。我听见她的专属心理医生悄悄告诉我这些时,有些惊讶。这个家里有钱的女生,邀请我来一起面对和解开她心里的难题。
电影马上开始,不堪入目的画面从16:9宽大的荧幕浮现。淫荡的声音从环绕立体声中发出,我困惑的看着这一切。
她的爸爸告诉我,知道为什么让我进来看这个吗?
我看着洗手间门口的镜子,尴尬的笑着摇头。
她的爸爸叹气说,他和女人乱搞的录像带,被在阁楼玩耍的她拿出来看,那时候她才5岁。等到大人发现,她已经看完了十九箱子的录像带。老式的录像带朦胧的显示着他的癖好。
她从此变得自闭,举止异常,不能正常的交往。这次心理疏导就是为了让她意识到,看个情色电影男女做爱实属正常,连电影院也会上映,不能把这个当作激荡心灵的媒介,而是普通的日常。心里脱敏疗法,不知道会不会有好的效果。
我要特别感谢你。她爸爸动情的拍拍我的肩膀。
感谢我?我感到困惑。她爸爸说,她现在可以找一个我这样的男朋友,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大街上跪在男人面前,亲吻男人的鞋,把鞋带绑在自己的脖子上,哀求人家牵着
她走。已经很让他这个做爸爸的欣慰了。他所犯下的罪恶,被我消解了。他愿意把他的女儿托付给我。
我心里轻轻的说,很快她就不会喜欢我了。我迎着她爸爸感激的目光,忽然觉得我和这个女生可以安稳的走下去,像恋人那样,结婚过衣食无忧的生活,享受物质带来的舒爽,也是个好注意。
等她从电影院出来,冷冷的看着我,我就知道她的药效已经褪去。我迎上去,她解开腰带,拴在自己脖子上。爬着来到她爸爸面前,把腰带双手奉上。她的爸爸扭头甩了心理医生一巴掌,抱起女儿离开,劳斯莱斯飞行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喷射出巨大的气流漩涡就飞走了。
我的家庭监控记录了我和女生们这么多天的缠绵,我看了几遍,考虑是不是上传网盘,让当年那些嘲笑我的那些大学校友们看看,我真会玩。
可是,我在深夜吸着烟,看着身边孤单的影子。特别想念最后这个女孩。我拉开抽屉,里面只有一包药了。这个商家和网店,在网上神秘的消失了,打开收藏夹里的店铺,上面写着“因经营不善,一时丧心病狂,维生素保健品混入非法药品买卖,导致妇科医院生意兴隆,处女膜修补医生奖金大增,本是夫妻调情药,如今多少少女遭了央,我这个药商仰天长叹,泪流满面,故关门大吉。”
我再次陷入彻夜失眠的生活,在黑暗的院子里,我仰望一轮皎月。依稀听见厨房里有动静,我悄悄回屋,看见一位女生在厨房洗碗,还是原来的模样,还是原来的洗洁精配方。温柔的气氛里,她低着头刷着碗。锅里面是喷香的荷包蛋。
我快速的思考,觉得无论她现在对我冷冰冰,还是对我略有真情,还是心理问题导致的行为奇怪。我都要打开抽屉,拿出药包,撒在她的身上。
我这么做了,她依然在刷碗,没有任何反应。我把手伸向她,感受到冰冷轻轻阻挡一下,就穿透了她的身体。她像是3D激光构造的虚拟图形,朦胧而透明。
我正在奇怪,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新闻报道,一位女生被“虐机狂魔”在大桥当作机器人用鞋带勒死。“虐机狂魔”发现并非机器人后,逃窜中被失控的机器人扭断头部。警方目前调查出,那个失控的机器人来自商场仓库,是众多代言护肤产品的美女机器人之一。
我从箱子里翻找那些平时随意买的科技小玩意,拿出“鬼魂探测仪”,慢慢靠进厨房里的她,“鬼魂探测仪”发出急促的响声,不停的叫着:前方高能预警,有鬼。前方高能预警,有鬼。
作为鬼魂的她,不知道残存着什么意识,让她不飞升到一望无际的天空,而是来到我的厨房做我的免费清洁工。也许,她心中存留着茶米油盐普通生活的美好,讽刺的是,我用那邪恶的药物对她进行龌龊的骚扰。
看着她的容颜逐渐变淡消失,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和恐慌,蹲在地上无助的抱头哭泣。
等我擦干眼泪,拿起锅里的荷包蛋时,发现炉灶旁边还有一本她留给我的书《玩蛋去吧》。